彭湃,字汉育,1896年10月22日出生于海丰县,他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家和卓越领导人之一,中国农民运动领袖。1927年10月,彭湃带引南昌起义部分领导人经惠来转赴香港。1928年1月率部进军惠来,惠来人民在他的领导下,进行了波澜壮阔的农民革命运动,在惠来革命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彭湃在惠来活动时间虽然不到一年,但他的革命足迹遍及惠来大部分地区。可以说,惠来是除海丰外,彭湃革命活动较重要的一个区域。他和革命伴侣许玉磬的爱情结晶(即彭洪,解放后任海丰县长,“文革”期间遭批斗被迫害致死),在部队撤退时寄放在大南山区农民家里,彭湃母亲委托方方(方思琼)的夫人庄苏惠寻找,庄苏惠在惠来人庄孝盛(潮州市财政局原副局长方世勋母亲)、谢秀莲(解放后惠来第一位女区长)帮助下,历尽艰险找到彭洪。曾与许玉磬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林金妹,因为革命事业需要留在惠来县的盐岭村,如今说起彭湃和许玉磬当年的事迹依然历历在目。
彭湃与惠来渊源颇深,然而,关于彭湃在惠来的革命遗址,缺乏系统探研,更遑论开发保护,故今人知之甚少。借此潮汕三市政协开展红色文化调研机会,本人作为惠来县政协文史资料学习委员会一员,对彭湃在惠来的革命事迹和革命遗址进行深入调研,以期引起重视。
一、彭湃在惠来革命遗址及革命活动
(一)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攻城指挥部旧址。2002年出版《惠来县志·革命故址》记载:苗海村在县城西5公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民国17年(1928)3月,惠来的农军和赤卫队,配合工农革命军第四师、第二师两次攻克惠来县城。攻城指挥部设在苗海村。当时攻城万人誓师大会在该村召开。1985年1月,徐向前为苗海村攻城指挥部题名:“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攻城指挥部旧址。”
当年,指挥战斗的正是彭湃和徐向前。
1928年1月,彭湃和徐向前、叶镛、袁裕等率领红四师第十、十二团向惠来进军,2月3日,进驻惠来县西部葵潭区兵营村和圆墩村,在兵营村主持成立惠来县第一个苏维埃政权——兵营乡苏维埃政府。3月7日攻占惠来中部重镇隆江,随后攻下总铺洋雨亭山阵地。10日,彭湃、徐向前等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攻城指挥部和中共惠来县委等机构进驻距惠来县城6华里的苗海村,筹划攻城事宜,在苗海村成立惠来县苏维埃政府,彭湃兼任主席。中国工农革命军潮阳县第三团数百人越过雷岭到惠来支援暴动,驻扎于离惠来县城东面20华里的茶铺村。彭湃夫人许玉磬带领宣传队到各村发动群众。11日夜,彭湃在苗海村外广场召开群众大会。他头戴竹笠,脚穿草鞋,手持尖串,作攻城战前动员:“这次攻打惠来县城,我们有三个拳头,一个是农民兄弟,一个是潮普惠三县的农民武装,一个是红军指战员。三个拳头合在一起,我们就一定能战胜敌人。”12日凌晨,彭湃率领红军、中共惠来县委书记黄符和县委委员方凤巢等率领农民武装团队、赤卫队、尖串队,以及附近各乡农民数万人,分三路进攻县城西门、南门、北门,张开东门一路。国民党惠来县长连夜修书命人潜出惠城,到汕头讨救兵。汕头第七十六团团长颜鼎臣带着独立营赶往惠来增援,沿途受到赤卫队阻击,直到夜晚才窜出重围,到达惠来县城。黎明时分,东城门枪声稀少,颜鼎臣带领手下赶往东门,将东门沙包拉开,仓惶而逃。红军和赤卫队及参与攻城的农民群众进占县城,放出狱中的革命者和农民,焚烧县衙。
敌人向东溃逃至离县城约40华里的锡溪村时,与赴惠来增援的敌第七十七团向卓然部相遇,汇合一起,向县城反扑。敌人抵达县城时,红军、赤卫队主动撤出县城,但依然把县城围住。普宁赤卫队截断盐岭一带敌人交通,潮阳第三团及惠来东区尖串队,联合袭击惠来关门山敌守军第七十七团独立营,激战数小时。21日,董朗率红二师师部300多人从海丰到达惠城,参加攻城。22日,敌人第二次弃城逃跑。第二次攻克惠来县城后,惠来县苏维埃政府在苗海村举行宣判大会,对13名土豪劣绅、反革命分子处以极刑。根据中共东江特委决定,红四师向潮阳发展,攻打成田、沙陇,帮助潮阳农民暴动;红二师留两个连驻扎惠来兵营乡,其余向普宁进攻,攻打桥柱、旱塘。东江特委派共青团东江特委书记王克欧、红四师党代表袁裕到揭阳领导暴动。惠来县工农革命军团队、赤卫队则到各乡清查潜逃豪绅地主和其他反动派。
(二)大南山区彭湃活动旧址
《惠来县军事志》记载:“过坑石洞位于上林樟村西南1.5公里过坑山腰。洞顶一块10余米宽的巨石覆盖,洞内空阔。民国17年(1928)中共东江特委在此安置印刷机,印刷文件。东鼻湖石洞位于五福田村西南1.5公里的东鼻湖山。民国17年(1928)彭湃日间在猪仔山的黄山棚办公,夜间转移此洞住宿,相距5里。过坳窑洞位于五福田村西5里,西与普宁接壤,洞南深峪,洞西悬崖峭壁,芒草掩洞口。民国17年(1928)5月,彭湃同志因脚受伤,在此治疗。”《惠来县志》记载:“三山祠位于河林乡林樟村内,座东朝西,面对三山,故称。民国17年(1928)5月,东江特委退出惠城后驻于此。在这里召开中共东江特委及红二、四师领导联席会议,潮普惠三县暴动会议后,继之又在此召开几次重大会议。潮普惠南行政委员会在此成立。”
过坑石洞、东鼻湖石洞、过坳窑洞、三山祠,皆处于大南山区,深藏于惠来的深山野岭,这些遗址,深深烙印着彭湃的革命足迹。
1928年3月26日,海陆丰后方基地中峒被敌人占领,东江特委机关从海陆丰转移到惠来。惠来成为潮普惠苏区乃至整个东江革命根据地指挥中心。
惠城重陷敌手后,普宁、潮阳农军撤退到大南山深处普宁三坑村一带;中共东江特委机关和惠来县委、惠来县苏维埃政府也撤往北部山区,迁到远离县城的林樟村,林樟村成为中共东江特委驻地。董朗、叶镛、徐向前等向五华方向转移,彭湃留在惠来继续领导潮普惠革命斗争。1928年5月5~12日,中共东江特委在林樟召开潮阳、普宁、惠来三县负责人联席会议,彭湃主持会议。普宁县陈魁亚、杨穗秀,潮阳县陈开芹,惠来县方凤巢、黄符、余德明等出席会议。5月12日,惠来县工农兵代表大会在林樟举行,彭湃代表中共东江特委到会指导,并作政治报告。5月20日,国民党军队200余人突然袭击林樟中共东江特委驻地,赤卫队未能组织有效抵抗。强敌追踪,彭湃率东江特委转徙于白马仔、林樟、盐岭、潘岱、雷岭一带深山老林,脚部受伤仍坚持发动群众,做艰辛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和组织工作。他初驻林樟村大坪山、梅仔坪石洞,后来白天驻在五福田村奕山大厝或黄上坪石洞,夜晚驻东鼻湖石洞或过坳窑洞。东鼻湖石洞前面是一片浓郁密林,穿过密林是矗立陡峭石壁,山坑洞水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小瀑布,象珠帘一般遮住洞口,彭湃称之为“水帘洞”。
6月,东江特委书记彭湃、惠来县委书记黄符及区领导人黄汉生、黄陈娘、钟炮等在北山埔村遭敌侦缉队包围,情况非常危急,北山埔村赤卫队长钟玉升带领赤卫队英勇阻击敌人,为了转移敌人的目标,钟玉升单枪诱敌,使敌人扑向相反方向,掩护彭湃等人安全突围。
7月下旬,彭湃转移到雷岭一带活动,经常与许玉磬住在惠来县华湖镇美园村工农赤卫队总指挥王昭海家中,王昭海住宅成为彭湃及许玉磬住所及办公场所。彭湃夫妇不久转移到惠来县地处山区的林樟村,斗争越来越残酷,生活异常艰苦。8月,彭湃率东江特委机关进驻羊公坑村。一天深夜,敌人分三路围剿羊公坑。当时,惠来县委委员方凤巢和王昭海随县委机关驻于南溪村,为保卫东江特委及彭湃同志,方凤巢和王昭海率武装队伍抢占制高点,阻击敌人,激战至早晨。战斗中,方凤巢、吴应丁、吴乃良等英勇牺牲,王昭海受伤后被捕,英勇就义,彭湃冲出敌人重围。
10月,彭湃夫妇奉命离开大南山,在惠来县前詹镇古杭村,村农会干部蓝遵、方天水请船工詹德乘夜送彭湃至香港,转赴上海。
二、保护开发革命遗址存在的问题
彭湃在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毛泽东曾称他为“农民运动大王”。然而由于历史的和经济的种种原因,彭湃在惠来播下的革命火种以及革命史,知道的人并不多。仅限于部分史志工作者和部分党员干部,而且多数人只是略知皮毛或听说过这么回事而已,并没有真正了解。至于他在惠来的革命活动遗址,也未能得到有效保护和开发,至今还没有一个像样的纪念平台供大众参观缅怀。“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攻城指挥部”设在东陇镇苗海村沈氏宗族祠堂,祠堂属于私有财产,以至于徐向前元帅1985年题字的石碑只能孤零零的寄放于苗海小学操场,任凭雨淋日晒,裂缝触目。东江特委驻地林樟村三山祠,残墙破屋,行将倒塌。华湖镇美园村彭湃和许玉磬旧居仍属私人房产,只有一块“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能证明这里曾经是一个重要的革命活动场所。至于那些散处深山老林的山洞,山高路险,受自然和经济条件限制,更无法开发保护。改革开放后,彭湃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地位重新恢复,他的形象重焕光辉,在他的老家海丰,纪念彭湃的标志随处可见,成为宣传海丰的一张名片,成为教育后代的一根标杆,更成为红色旅游的重量级品牌。但在他的另一个重要革命活动区域惠来,很难见到宣传彭湃的影子,这固然因为彭湃不是本地人,更由于经济落后,历任惠来党政领导致力于发展经济,对于发掘、保护历史文化不够重视,政府没有资金投入,无人管理,更谈不上开发利用。
三、保护开发革命遗址的建议
革命遗址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活动以及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早期党员革命和生活的遗存,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2010年,党中央制定印发《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史工作的意见》,这是我们党的历史上由党中央发布关于党史工作的第一份重要文件。《意见》提出要求:加强党史遗址保护,搞好纪念场馆建设;组织开展党史遗址普查,重点摸清革命遗址底数,同时注重调查党史方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切实保护重要党史遗址和革命烈士纪念设施,针对存在问题采取有效抢救措施;统筹建设党史纪念场馆,将其作为党史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注意征集党史方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运用现代手段妥善留存、整理和开发、利用、传播;把党史遗址保护利用和开展红色旅游结合起来,进一步提高红色旅游质量和水平,运用党史资源促进革命老区建设。这个文件对于挖掘、开发红色历史资源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
彭湃在惠来的革命活动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活动的重要部分,更是惠来县红色历史文化一面鲜红的旗帜、一段壮丽的史章。本人通过对彭湃革命遗址深入调查研究,特对惠来县革命遗址开发和保护提出如下建议:
1、加强组织领导,建立整体协调联动机制。抢救和保护革命遗址,是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的重要职责。对革命遗址的保护、开发和利用,应建立联席办公会议制度,由县委宣传部、县委党史研究室、县旅游局等为牵头单位,县财政局、民政局、教育局等单位和革命遗址所在镇政府为联席办公会成员单位,负责研究和解决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各成员单位按照各自分工,承担革命遗址保护、开发和利用的规划、建设、环境整治、线路开发、人员培训、宣传报道、内容审核等任务。目前紧要的任务是抓紧完成惠来县革命纪念公园内部装修,发挥其整合红色历史文化作用,使其成为集合全县红色历史文化的阵地和平台,发挥存史、教育作用。
2、加大资金投入,整修保护革命遗址。诸如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大南山革命石刻标语”、彭湃革命活动遗址以及大南山革命根据地遗址,因为交通不便,零落分散,得不到开发保护。建议县委、县政府加大对革命遗址保护力度,加大对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环境整治和革命文物保护投入,把红色旅游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安排必要资金,分期投入,积极配合国家加强红色旅游基础设施建设。
3、加强宣传推介工作,提高红色旅游景点的感染力和吸引力。新闻文化部门应重点宣传发展红色旅游的重要意义和政策措施,加大革命遗址的宣传力度,开展青少年的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建议由县委宣传部牵头电视台拍摄一部关于彭湃在惠来革命活动电视专题片,由县文广新局举办一个关于彭湃革命活动的征文活动,结集出版。
4、合理开发利用红色旅游资源,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充分利用现有设施,深度挖掘革命历史文化遗产的丰富内涵,综合运用声、光、电等科技手段,达到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的有机统一。即将完工的大南山革命纪念公园,应专门开辟一个关于彭湃的纪念室,陈列彭湃在惠来的生活用品和革命足迹史料,使革命遗址得到有效的保护和开发。
做好对全县革命遗址的保护、开发和利用,促进红色旅游事业科学发展,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治工程、文化工程和经济工程。只有结合实际,合理规划,科学实施,才能充分发挥“以史鉴今,资政育人”的历史作用。